某不知名超气人写脚。


高三了!写个屁!再你妈的见吧!

【03:00】思凡

原创人物,ooc,私设预警

本活动......本活动底层写脚先给大家拜个早年

满谷琼花败落后,妖谷的鸟也不常来了。扶摇重归清净,人在山中,耳边只余山风翻山越岭的呼啸。

韩木椿睡在树下,枝上最后一朵桃花飞落,恰好落在他眉角。童如放下杯盏,伸手替他拂去。

“枝头已空,今天春天的花也封好坛埋下去了。”韩木椿睁开眼,“少了很多翘掉练剑的借口。”

童如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把那一朵桃花收入袖中,无奈笑道,“要留着花也不是不能,是你自己不喜欢。”

“那多没意思。”韩木椿满不在乎地开口,“花谢就谢吧,秋天有秋天的酒呢。”

 

结果秋天也没有喝上秋天的酒。

山中无日月,转眼草木转黄,又是一秋。霜降过后,四月埋下的百花酒已经甘醇,但童如却是接了旧友云渺真人的帖子,要下山访友,没机会喝上第一口了。

“师傅不在家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练剑读书的。”韩木椿低眉顺眼,乖巧地开口,“师傅放心去吧,扶摇有小椿在呢。师傅再见。”

“小椿和师傅一起去,师傅的朋友也想见见你。”童如无奈地看他,“为师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扶摇……你肯定也不会练剑,不如和我一起去。”

韩木椿:……

见什么见,师傅这个朋友他不喜欢。

 

朋友住得挺远,韩木椿跟着童如跋山涉水行了四天,最后行到一处江畔,寻了船家租了一支小船。

江上水汽迷蒙,其间兀立三两枝枯荷,在江风里萧瑟。童如取了符,贴到船尾,船便划开水纹,往前行去。“师傅的朋友住在凡人的地界?”韩木椿小声问。

“云渺早年游历此地,爱上一位凡间的书生。后来书生寿数尽了,她也不想走了,干脆和凡人聚在一块儿一同过日子。”童如说,“云渺真人是个用刀的奇才……当年决定退隐之后,大家都说她本来指不准能飞升,挺可惜的。”

“师傅觉得呢?”韩木椿问他。

“过得开心就好,没什么好可惜的……下船,我们到了。”

岸边一处黛瓦白墙的人家,门口挂着破旧的风灯和两盏灯笼,与一旁的民居相比,并无太大差别。喊韩木椿看童如在门前停下,料想此地就是那位云渺真人的居所了。只是大门紧闭,不知该如何进入。

此时童如正传音给云渺真人,询问她人在何处,为何不来开门。奈何传音宛若石沉大海,云渺真人并没有理他。

韩木椿看了一会儿,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立马就开了,一位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带着笑站在门口,抬手招呼他们进屋。“想必这就是你的小徒弟了?童如,他可比你有灵性多了。”少女走到韩木椿面前,毫不避讳地打量他,“真不错,早知道我也该收一个徒弟玩。”

童如心想,你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有灵性的。

“什么地方该干什么事。”云渺转头教育童如,“凡人地界喊凡人开门,能用传音吗?当然该敲门。”

童如突然想起韩木椿舍了多年寒窗换得的功名踏上扶摇的坚决。大抵这些飞升的料子都得把仙凡殊途四个字刻在脑子里,该取舍时才能断个一干二净。

他童如终究是学不来。

 

云渺真人备了大碗的茶,看架势是要和童如叙上三天三夜的旧。韩木椿对上一辈嘴里的陈芝麻烂谷子没有兴趣,索性跑到一旁研究墙脚开的正盛的一丛黄菊。

云渺真人为童如倒了一盏茶,“我看到话本里说,有位久米仙人,于山中清修多年,一朝乘云出游,看到溪边有女子浣纱,露出的足胫洁白如雪,一时目眩,就跌下云端摔死了。”

她说完就截住了话头,抬头看童如脸上的神色。

“你……”童如没有与她对视,“你看出来了。”

“我在凡间住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相爱之人不知凡几。你们这……唉,瞒不过我的。”云渺苦笑,“如何?你也要学那久米仙人,为了情字坠下凡尘不成?”

“人说太上忘情,我非圣人,情之所钟……”童如看了一眼蹲在窗下专心研究黄菊的韩木椿,没有再说下去。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

 

临走时云渺真人送了韩木椿一方绣了桃花的手帕。

深情像锉刀一样,细屑纷飞之间,昔日那个提刀叱咤风云的云渺一点点被削成在房里绣花的凡女的时候,过去的童如也变成一个不敢吐露半分情意的锯嘴葫芦。

小椿是何等聪明的人物。童如想,要是自己这龌龊的思想被看穿了,他定然是不肯再如眼下这般与我亲近。

 

回扶摇山的路途倒是顺风顺水。

韩木椿把云渺送的桃花帕子往不知堂一塞,就准备挖出树下埋着的酒。

童如觉得稀奇,“我看你挺喜欢那帕子,为什么不带着?”

“师傅这是考我。”韩木椿闭着眼答,“自打进了山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用不到凡间的东西了。这些东西当成纪念就好,不必日日放在手边把玩。这是来扶摇山第一天您说的。”熟悉的话语,童如听来却是心惊。

七情六欲这些东西当做调剂就好,不必时时放在心上牵挂。他对自己说。

“师傅……师傅要闭关三年,你好好照顾着自己。”童如开口,“记得要练剑,我出关时再检查。”

 

童如说完话就走了,完全没有韩木椿插嘴的余地。人去半晌,韩木椿才回过神来。

“……难得我记这么清楚。”他干笑了几声,“还以为师傅会被感动到来着。”

韩木椿回头取了百花酒,准备拍开一坛给自己甜嘴,手刚挨着酒坛的边儿,又放下来。

像我这么孝顺的徒弟,酒还是要留着和师傅一起喝。师傅一定会感动死的。韩木椿想,等师傅出关,若是不大醉一场,都对不起我戒酒这三年嘴里淡出的鸟。

师傅是何等聪明的人物。韩木椿想,这般大逆不道的心思要是被看穿了,他定然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宠我。

 

山间日升月沉,都是一样的景色。一个人待在山间,总会觉得日夜太长,闲得发腻。韩木椿腻味正得发愁的时候,他那三天两头不着家的师兄却是出了事。

扶摇门人皆有魄烛一盏,存于经楼一个不起眼的旮旯角,烛芯施以术法,与门人命数相连,若是门人性命不存,则魄烛不燃。

他那师兄蒋鹏的魄烛光,不知何时已经暗淡了。

 

此后种种,大约可以算作天命。

 

韩木椿换了身皮囊重回扶摇山的时候,试图在荒芜的山谷中找出半坛没被祸害的百花酒。奈何四圣和北冥君神通广大,术法卷得草木凋零不说,连地里深埋的酒也只剩一堆破碎的坛子。

韩木椿满手被坛子刮出的血痕,站在荒芜的山间。山风吹过时,他突然生出一点“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感慨来。

他欲等师傅闭三年关出来,再与他共饮。到头来,谁都没有喝到那年新酿的酒。

酒中若有百花精魄,撒在地里倒也算作一种归根。因为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能作为慰藉了。

 

没有酒,那便重枕旧梦好了。

经楼存放魄烛的地方不再有别的灯火,白天夜里都幽暗一片,魄烛灯火如星子镶在其间,是扶摇第二适合打盹的地方——第一当然是春天的花树下,只是如今山上连树都没有,自然不能指望。

想来若能于少年时曾酣眠之处再睡上一场,说不定能做一个春来扶摇,满谷鸟鸣的好梦。梦醒之前,他还能从枷锁一般沉重的现实里偷出一点甘甜。

韩木椿边走边想,脚下却是被门槛绊了,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昔日三盏魄烛都燃着,这门槛他看的分明。如今三盏魄烛只余韩木椿自己的那一盏还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光,似是应了他此这半人不鬼的苟活姿态。所谓世事白云苍狗,原来真的连一点怀念的余地都不留——这一跤,命里合该有的。

韩木椿摸索着爬起来,却意外在地上摸着一卷画轴。他拿到明亮的地方打开一观——那是一副画像,画中人眉眼都温和俊朗,仔细看来,正是童如的手笔。韩木椿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认出童如所绘的正是自己。另附一张纸,上面写道:

“举人老爷在此地打盹已经是第三次被抓包了,料想以后为师找不见你,是可以直接来此地。”

下面是新的墨迹,料想是他出事后童如才写上的。

“翻看小椿带到山上的旧物时发现了话本。你带上山来的民间话本里有女子借画还魂的故事,为师替你所作肖像还在此,魂却要如何还呢?”

韩木椿怔怔地看了那画像许久,心底五味杂陈,意识顿入一片混沌。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嗅到了百花酒的甜香,伸手去够,却什么也没有。

只是再待他回过神来,那画像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两人竟然还有重新再见的一天。

童如觉得忘忧谷这个名字起得真是好,它好就好在特别嘲讽。身在忘忧谷中的两人都尝遍人间万千忧苦,不能忘去半分。他错过韩木椿的后半生,连对方何时学了以魂封魂的法子都不知道。

韩木椿拉过他的手,转头去看一旁的白骨。

童如寻着他目光看去,看见嶙峋白骨之间有一点殷红,是一朵桃花。童如既然能冠以北冥君之名,灵力温养的桃花历经人世沧桑,想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都知道,谢谢师傅。”

童如听见韩木椿低声说。

不悔台上刀剑刺骨也好,十万亡魂的罪业加身也罢,有这一句都知道,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扛不住。童如突然想起云渺真人的话。“飞升无非就是脱去一身凡骨位列仙班罢了。细想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与他长相厮守。”

他的尸骨与那黄鼠狼都在忘忧谷,算起来好像不算死同穴。生不同衾,死不同穴,好歹魂归天地时,是在一处。

又何尝不是一种长相守呢。

 

周围光华四散,恍惚间很多景象都交错着在二人眼前出现。有四圣围攻后扶摇山上寸草不生的荒芜,有他们在满地尸首之间的初遇,种种光景,最后都变成了扶摇的春山千万重,而韩木椿睡在树下,神色安详。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伤逝》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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